来到一条清澈的溪流，鹅软石摆成看不懂的图案，隐约几只鱼儿游过，更注意的却是有没有水蛇，阳光很好，树叶很绿，清晨的露珠滴落，到底是叫醒了熟睡之人，也是时候该告别野营了。

李仙术今年也十七岁了，说实话，在生活方面，他一点烦恼都没有。

因为红洛衣的好心情包子铺月收入都有五十万，虽然比不上那些超级财阀，但对于普通公司来说也是遥遥领先了，其次就是好兄弟天仗，如果李仙术无法生存，完全去找他，而天仗也一定会接待李仙术。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是李仙术已经适应这样的生活了，他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腐烂了，完全没有为之奋斗的方向。

女人？实力？财富？权力？

李仙术对这些东西通通没有欲望，他已经无法重新修炼了，就算可以，他也没有那个心情，毕竟是从高谷上跌落下来的，巨大的差距会给人一种极度无力的感觉。

红莲华说的也没错，自己要告别以前那种不负责任的生活了，如果给不了红洛衣未来，还是尽早说再见吧。

那自己到底喜欢谁呢？

雪姬——有点可能，但自从【萨格罗斯】事件之后，李仙术对她就有了一层天然的滤镜，就好像无论她表现如何楚楚可怜，李仙术都无法再相信她。

草鹿秋——之前很有感觉，但她可能一直都是装的，外加她是百草殿圣女，所以根本无法考虑。

车默珈——可以说就是一个疯子，完全的不稳定性，父亲是最大的黑帮老大，她本人的家庭环境似乎不怎么好，性格方面肯定与正常人有很大出入，不管怎样，她都不可能在李仙术的参考范围之内。

青梨——完全不考虑。

说来说去，现在最佳的选择就是红洛衣，无论是情感上，还是对未来的考虑上，但李仙术自认为自己配不上她，每一个方面都配不上。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仙术以前那种痞坏的影子已经没有了，性格也回退到了十六岁之前的温和，完全没有了一点狼性，唯一的好色也彻底改正了过来（也可能是腻了），感觉就是变成了一个废人。

“仙术，我们能谈谈吗？”

是红洛衣的声音，她的粉红色长发还是那样美幻，这个女孩，可能是老天留给自己最后的温柔了。

“嗯。”李仙术点头。

“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红洛衣小心翼翼的说着，站到李仙术旁边，目光眺望远方的田野，一枚绿叶飘到肩上，也毫无发觉，可能是不太在乎吧。

“还好吧？”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你还管我叫老婆呢。”

红洛衣温柔的微笑，仿佛能够融化李仙术心中所有的冰寒，可是，李仙术已经无法坚定的选择她，因为他有种直觉，这将是一次错误的选择，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份直觉就是如此的强烈。

“你真的喜欢我吗？”简单的问题，李仙术说出来却显得非常认真。

“嗯……难道……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红洛衣浅浅微笑。

“挺明显的。”李仙术也被逗笑，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

“所以……要在一起吗？”

当红洛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仙术觉得自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也找不出红洛衣的任何一点缺陷，她是完美的，也最适合现在的自己，但正是因为如此，李仙术才不能光明正大接受她的爱意。

因为问题出在李仙术身上。

“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现在脑子有点乱……”李仙术有些木讷。

“仙术，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真的把你当成了我的第二个弟弟，会思考你的未来，会担心你的冷暖，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关心。”红洛衣话语轻柔，却隐含着另外一层含义。

“那……以后……我就叫你洛衣姐吧。”一阵微风吹过，李仙术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也不管会不会后悔。

“明白了。”

红洛衣并没有表现出遗憾，而是转身走进森林，去收拾最后的行李，一天的野营正式宣告结束。

这一次出来，两人的情感正式宣告了结束，虽然说以后会以姐弟相称，但是彼此的关系必然会因此疏远，无论是对谁，未来的另一份情感都会变得煎熬，无所谓了，这段感情还是放手比较好。

这种感觉可真难受啊……

李仙术捡起一块石头，用力甩向水平面，然后石头连续在水面上飘了三十次，每一次的飞跃，都是一次心跳。

但是最后，它还是会沉入水底，无论先前有多么的热血，多么的激情，结局都是一样的，没有谁可以一直保持巅峰，纵使到达了彼岸，最后也不会再跳跃，而这，就是那颗石头最后的归宿与命运。

这个……应该是叫摆烂吧。

“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身后突然传来炼狱子的声音，原来她一直都在大树背后偷听。

李仙术愣了一下，没想到炼狱子会突然出现，话说自己身为主人，竟然无法感知到炼狱子的气息，这是不是有点离谱了？还是说炼狱和自己之间根本就没有契约？不过现在李仙术也不在乎这些。

“我怎么了？我又应该怎样？”李仙术这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无所谓，反正在你死亡之前我是不会离开你的。”炼狱子说道，因为她的寿命并不受时间约束，只要不断寻找宿主，她就可以一直存活于世间。

“哦。”李仙术反应平淡。

在五人驾车回去的路上，依旧是东明药开车，红莲华坐在副驾驶的位置，而李仙术、红洛衣和炼狱子三人坐在后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炼狱子只是李仙术的契约从者，所以也没人会在意这件事。

这也是第一次，红洛衣和李仙术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感，以往二人都是贴在一起的，但这次却保持了一个微妙的距离。

感情这种东西，通常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