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尽管问。”

龙芽俏脸一红，将身体稍微挪开。

“第一个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登仙的？”

宁羽衣的表情，逐渐变得认真起来。

“大约是在三十年前。”

龙芽也很认真的回答。

被困在龙宫里的每一天，她都记着。

所谓度日如年，莫过于此。

“那在你登仙之前，我的三位徒弟有谁登仙了？”

“完颜芳是他们三个当中最早登仙的，比我还要早上五年。”

“芳儿？那就对了。那在她登仙之后，自然宗有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宁羽衣不由心中一沉。

他早就推算出，最小的徒弟完颜芳，反而应该最早能够登仙。

毕竟她得天独厚，得到金仙逍遥子全部力量的传承。

只要不出意外，她的修炼速度在下界可以说是出类拔萃，无人能及。

不过正因如此，所以宁羽衣才更加在意。

他在仙界的这段日子，逐渐能感觉到，当年和金仙逍遥子的一场相遇，恐怕是早就有人布局好的。

至于具体目的是什么，他现在也不得而知。

但是这种被人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命运弄人，难道命运就能如此随意操弄一个人的生命？

对此，他极度反感。

“明显的变化？”

龙芽想了一下，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惊叹。

“宁郎，你是怎么猜到的？”

“芳儿登仙后，自然宗确实发生了一件非常古怪的事。”

“那就是六道镇灵塔的时间流速，居然变得和外界同步了。”

“沈小石和小二五原本也可以和我差不多时间登仙的，但就是为了调查这件事的原因，所以他们才决定将登仙的时间推迟了三年。”

果然是这样。

宁羽衣脸色并没有变化。

这种情况，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有真正踏足仙界后，他才会清楚知道，要控制空间和时间的规则，是何等艰难。

区区金仙巅峰境界，根本做不到逍遥子在下界所做的一切。

简单来说，金仙逍遥子修为再厉害，天赋再逆天，也只是一个金仙而已。

不可能将六道镇灵塔内的时间流速，改变得如此夸张。

塔内一年，塔外一天。

这需要对时间规则有极度深刻的理解，而且需要极度强大的力量才能够实现。

而且他在一件法宝里面开创出三重空间，这对空间规则的掌控力也是极为恐怖。

时间和空间，都是最难掌握的规则。

能掌握其中一种，就已经能够突破天仙境界。

即使是大罗金仙，恐怕也不能说将这两种规则彻底融会贯通。

这意味着，六道镇灵塔根本就不是金仙逍遥子的法宝。

而是有人专门交给他，然后让他带到下界去，最终转交给自己。

这个人，很可能拥有比大罗金仙还更强的境界修为。

也许，只有传说中至高天的神只，才能拥有这等逆天的本领。

由此往更深的方向推断，宁羽衣不禁又想起了一个人。

就是当年他在石头城岩浆湖底下，遇见的那个神秘人。

那个地方，被称为血海神州。

那个岛，被称为菩提岛。

那棵树，叫菩提树。

那个神秘人，自称作血菩提。

他的修为，现在回想起来，早就已经功参造化。

纳须弥于芥子，对于他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而这种修为，若是放在仙界，恐怕不输于任何一位大罗金仙。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血菩提，就好像早就在那里等候着自己，然后特意教会自己弹指阴阳之法。

这项本领，直到到今天为止，依旧令他获益匪浅。

只是这种不求回报的授艺，难道就没有其他目的？

他的真正身份，到底是谁？

是仙界大罗金仙中的一位？

还是至高天其中一位神只？

宁羽衣想到这里，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想到，他当年原本只是想替父母报仇雪恨，背后却牵扯了这么些不得了的大人物。

他们以天地为盘，布下了神仙局，而自己很可能只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他们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自己的父母到底去哪里了？

甚至说，自己真的有父母吗？

这一切的谜团，也许要找到关键的人物，才能了解清楚。

现在看来，有两个人是个中的关键。

其一，是完颜芳。

既然她继承了逍遥子的全副修为，也相当于继承了逍遥子的某些记忆。

也许到了仙界，潜伏在她记忆深处的某些片段，就会开始苏醒。

这些记忆，说不定就能帮助他解开谜团。

其二，是血菩提。

不过自从当日在菩提岛分别后，他就已经销声匿迹，不知所踪。

也从来没有听到有人提及过他的名字和事迹。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而来，然后又凭空消失一样。

至今，没有任何线索。

看来，眼下只能先找到芳儿再说了。

不过龙芽说芳儿是他们之中第一个登仙成功的，而且是在三十多年前。

那时候，宁羽衣正在七星殿闭关修炼，两耳不闻窗外事。

但宁羽衣曾经和方天计有过约定，只要是自己的三位徒弟，又或者是白翎和龙芽到了登仙楼，就请他们到七星殿相聚。

可是直到宁羽衣闭关结束，与方天计道别时，方天计都从来没有提及完颜芳等人的消息。

难道，方天计另有企图，有意隐瞒了消息？

又或者是，他们在登仙楼出了意外？

不过以七星殿仙域最强势力的地位，再加上手眼通天的本领，总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才对。

龙芽本体是条龙，登仙后出现在兽域，这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七星殿没有她的消息，那算是情有可原。

至于小二五，身为半人，也许也不会出现在登仙楼。

排除他们两个，完颜芳、沈小石和白翎可都是彻头彻尾的人类。

登仙后他们不出现在登仙楼，难道还能出现在哪里吗？

宁羽衣禁不住又想起张正天临走前留给他的信息。

“要小心方天计和道无尽，不可不信，也不可尽信。”

这段话一直令宁羽衣很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