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九十一章 爷爷
在离开S市前夜,顾知晏跟安然在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人。
老人拄着手杖,穿着不凡,气度轩昂,让安然想起了《情深深雨蒙蒙》里依萍的爸爸,脸颊更是给安然几分熟悉感。
出于好奇,安然多看了几眼,老人也看了过来,如鹰一般的锐利眼神打量着安然,让安然觉得有些奇怪,只好礼貌的笑了笑。
顾知晏挡住了老人打量安然的目光,也笑了笑。
但两鬓斑白的老人仅仅是绷着一张脸,没搭理他们两个。
电光火石之间,安然福至心灵:“您是褚怀谦学长的爷爷?”那老头一愣,饱经风霜的脸上出现淡笑:“小丫头有眼力见儿。”
安然打量了一下周围:“您,是来找褚怀谦的吗?我们一个多小时前刚出过饭,他应该回去啦啊”
老头儿哼了一声:“我不是,我是......”“爷爷!”褚怀谦迈着大步垮了过来,语气罕见的有几分焦灼:“您干什么事情能不能跟我先商量一下?”
安然有些诧异:“学长,这,怎么回事啊?”
顾知晏眸子转了转,伸手将安然挡在了身后。
褚爷爷扫视了顾知晏一眼:“这就是李老头这么多年收的唯一一个徒弟?跟我这不成器的孙子一样,没出息。”“爷爷!”
顾知晏一愣:“您认识老师?”褚爷爷轻轻颔首:“嗯,以前同学。”
安然诧异的从顾知晏后面伸出头:“那,之前褚叔叔生病的时候,您,为什么不.......”意识到议论别人的事情不好,安然声音小了下去。
但对面严苛的老头似乎是动了怒,手杖重重的在地上一敲:“死了最好。”
顾知晏跟安然对视了一眼,识相的闭了嘴。
褚怀谦神色不明,轻叹一口气:“大半夜的,您跟我回去吧,别胡闹了。”
褚爷爷带着深意看了一眼顾知晏身后的安然,点了点头。
安然笑眯眯的挥着手:“褚爷爷再见,路上注意安全。”褚老头扭过身:“把前面那个字儿去了,叫爷爷。”
安然一愣:“好的,以后有机会再见,叫您爷爷哦。”顾知晏扯了扯嘴角:“爷爷再见。”
老头一张脸绷了起来:“没让你叫。”
安然噗嗤笑出了声,褚怀谦无奈的过来,搀着老人上车。
褚希仍跟着孙子上了车,透过车后窗看刚刚见过的小丫头拐着青年的手,走路一蹦一跳的,活泼又俏丽。
褚怀谦捏了捏额角:“您别捣乱,行不行啊?”褚希徐解开中山装的扣子:“那小姑娘眼神通透,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又被截胡了。”
褚怀谦一愣:“怎么就,又了?”
前面开车的老管家嘿嘿一笑:“少爷不知道,这小伙子的老师李老,有一个漂亮的不得了的师母,那当年.....”
褚希扔吹胡子瞪眼:“好好开你的车。”
褚怀谦叹了口气:“他们两个现在很好,我不想打扰他们的生活,您别再去了。”
褚希扔手杖在车上狠狠敲了两下:“你是我褚家的人,样样都不输给那小子?怕了他了?男未婚女未嫁,我褚家的男人,怂什么?”
褚怀谦依稀记得小时候,褚希扔掌管着整个褚氏集团,雷厉风行,说一不二,话少的要命,但现在老了,人反而絮絮叨叨的,跟个老小子一样。
他身体轻轻后仰:“她会不开心的。”
别说是褚希扔,就是开车的老管家也不曾见过骄矜的褚怀谦这个样子,两个老人都是心里一酸。
褚怀谦眼睛看向车顶,沉默着不说话。
褚希扔顿了顿:“很喜欢吗?”褚怀谦轻轻颔首:“嗯。”
褚希扔浑浊的眼睛有些酸涩,伸出手在孙子的手上轻轻抚了抚:“你啊。”
褚怀谦淡淡一笑,扯开话题,难得话多了点:“我还没说你们两个呢,大半夜的,两个老人,说风就是雨,开着车就出来了,有危险怎么办?”
老管家连忙撇清自己:“不是,我不让来的,但是褚总查到了人家小姑娘的高铁,就是明天,急的跟什么一样,非要过来。”
褚希扔怒了:“闭嘴!你这个老家伙。”
褚怀谦无奈,这怎么越活越回去了呢?
两个老人正推卸着责任,褚希扔的电话响了,要知道有这个号码的人寥寥无几,老管家不再说话,安静下来让褚希扔接电话。
老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冷哼一声,不屑的看了一眼屏幕,过了五秒钟才伸手划开;“有屁就放。”
那头是另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道怎么回事,褚怀谦觉得有些耳熟:“来,死老头,帮个忙。”
褚怀谦脑子转了转,想起来这是谁了——上次给那个男人治病的李老。褚怀谦也是后来才偶然知道这位出色的外科医生跟自己祖父关系匪浅的。
褚希扔哼了一声:“说”
李老咳了咳:“我们家姑娘看上了一款玛瑙,你去英国的时候给帮个忙,带回来吧。”
褚希扔翻了个白眼:“都多大年纪了,还姑娘呢。”
第九十一章 爷爷
李老哼了一声:“她就算一百,也是我家姑娘。”
褚希扔抠了抠耳朵:“求我啊。”
李老在那头跳了脚:“你个死老头,我上次还帮忙救你儿子了,你这恩将仇报啊。”
褚希扔声音冷了几分:“他死了最好。”
李老:“我当时也不知道,知道了我也不救。”
褚怀谦褚希扔:..............
李老接着说:“那样的人,我当然不救了。不过,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徒弟当时求着我呢,找媳妇呢。”语气说不出的嘚瑟。
褚希扔平静开口:“跟你商量个事儿?”
李老:“说?”
褚希扔:“我出一个亿,把你那徒媳妇让出来,给我做孙媳妇。”
褚怀谦老管家:..........
走到公寓的安然打了个喷嚏,还不知道自己这不到一百斤肉已经涨到了一亿。
李老直接蹦了起来:“你要不要老脸了?当年觊觎我媳妇,现在我家那小子好不容易找了个小姑娘,我媳妇喜欢的不得了,你就又要抢?”
李老回忆了一下:“这上次,手术签字那个是你孙子吧?人一直在英国,我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见,长得挺不错的,人模狗样的,只可惜啊,跟你年轻时候一样,是个死冰块。你看看,这魅力不行吧?”
褚怀谦:.........
那边中气十足的老头接着得意洋洋的说:“让你那孙子彻底死心吧,你们家臭钱多怎么了?我媳妇是我的,安然是我们家那小子的。”
褚希扔气的很:“你要不要玛瑙了?”
李老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就跟茅坑里滚过的臭石头一样,我是说不动你,但有人能啊。”
褚希扔一个别字卡在喉咙里,那头女声已经响起来了:“我听说啊,有人想抢我们家安然呐。”
一直不说话的褚怀谦手在座位上敲了敲,突然发声:“嗯。”
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听到人呛余教授,褚希扔差点没笑出声来、
余教授气结,说的话跟连珠炮一样:“我跟你说,小伙子,你想都别想,我们家安然只能是我们家知晏的。他们两个情比金坚爱如磐石坚不可摧,你就想屁吃吧。”
褚怀谦音色淡淡:“他要是让她不开心,我就抢回来。”
褚希扔咳了咳,打断了这一老一少:“你们夫妻两是有求于人吧?”
余教授冷哼一声:“不是求,是命令。我告诉你,死冰块,你要是不给我把玛瑙带回来,我就把当年你给我写的情书公之于众。”
李老咋咋呼呼的声音响了起来:“你还存他的情书?”
估计是余教授横了他一眼,叱咤医学界的李老,立刻像是被按了静音一样,闭了嘴。
褚希扔噗嗤笑出了声。
那头的女声悠悠晃晃:“我不管,二月份之前,我要是没看到啊,你懂的。”
褚希扔被这老太婆荼毒太深,赶紧答应后挂了电话:“行行行,放心吧。”
褚怀谦捏了捏眉心:“您以后别开玩笑了,安然知道了,该躲着我了。”
褚希扔把手机一扔,蹙眉:“喜欢个女孩子,把自己弄成这样?”
褚怀谦声音低了下去:“爷爷,你不知道,她很喜欢顾知晏的,喜欢了十年多了,我抢过来,她会哭的。”
车里一时寂静,褚希扔跟老管家对视一眼,两双浑浊的眼睛都升腾起湿润,两个人又同时别过了头。
褚希扔手杖在地上轻轻敲着:“爷爷以前,也很喜欢一个人。为了她,我跑过大半个帝都买橘子,大早上排队买温热的豆浆在怀里捂着,夏天的时候满头大汗的买冰镇西瓜,可是都没用啊。”
他垂下头:“孩子,你不是那个对的人,纵然你什么都是最好的,人家也看不上你。所以听爷爷的话,及时止损,行不行?”
褚怀谦平静的问:“爷爷释然了吗?”
褚希扔扯起没什么颜色的嘴唇:“半条命都没了,不然还能怎么样呢?”
褚怀谦轻轻一笑:“等她再过得好一点,等我看到他们再亲密一点,我就走,行不行?我就回去打理公司,放弃自己的专业。”
他手抚上自己的胸膛,想起那张脸,年轻的心脏跳动的很快:“等这里疼的没了直觉,我就走。”
褚希扔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
安然把自己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拖着行李箱准备今晚住在顾知晏家里,明天早上两个人一起出发。
今晚就是过年前在S市待的最后一晚了,安然总想来点与众不同的东西,在自己的床上打了个滚儿,然后蹑手蹑脚的跑到顾知晏房里去了。
顾知晏洗完澡吹完头发,熄了灯直接钻进了被窝里。
他刚进被窝,就有一团软软热热的东西自发塞他怀里了。
不用看,闻味道他也知道是什么。
顾知晏太阳穴突突直跳:“安然!”
安然哼哼唧唧的装睡,眼睛就是不睁开。
顾知晏揉着额角,干脆拿被子吧她卷成一个蝉蛹,直接连人带被子扛起来,迈着大步往安然屋里去。
????这男的到底解不解风情?安然的手胡乱摆动,隔着被子打了顾知晏两拳,嘴里气急败坏的大喊:“顾知晏,你这死男人,放我下来!”
顾知晏啪嗒在她屁股上打一下:“别乱动,一会儿掉下去了。”
安然缩了缩脖子,到底不动了。
他拿脚踢开了安然的房门,试图将人扔到床上,但安然眼疾手快的抱住顾知晏的脖子,死活就是不松手。.
·顾知晏脑仁儿开始隐隐坐疼了,他沉着声音:“松手。”
安然胳膊从被子里完完整整的伸了出来:“不。”
顾知晏磨了磨牙:“安然!”
安然坏心眼的把热气吹到他耳朵里:“我要跟你睡嘛。”
“安然!”
安然哎呦一声,趴的一下打到顾知晏脖子上:“别叫了,我知道我名字好听,你也不用一直叫,跟叫床的似的。”
叔可忍,婶不可忍,顾知晏冷笑了一声:“还真,不把我,当个男的了?”
安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觉得危险,她迅速放开自己的胳膊,蹦到床上去:“我,我睡觉了,你赶紧回去吧。”
顾知晏拖着她的腿,安然一个站立不稳,倒在了床上。
顾知晏欺身而上,撑着手,整个人完完全全的将安然笼罩了起来。
他刚洗完澡,洗发水的味道夹杂着清冽的气息扑鼻而来,安然咽了咽口水,美色误人啊。
顾知晏一只手撑在安然旁边,另一只手捏起安然的一缕头发:“来,安安,把你刚刚说的话再说一遍。”
安然干笑两声,汗毛都立起来了:“我,刚刚的意识是说啊,我这名字,从你嘴里念出来,格外好听。”
顾知晏冷笑:“不是说像是叫床吗?”
安然双手捂脸;“口误口误。”
顾知晏凑近她,俯到她耳边,声音低低的,像个妖孽一样:“放心,以后呢,天天让你听。”安然有些懵逼:“听什么?”
顾知晏一笑:“叫床啊。”
安然脑子一热,心里的话脱口而出:“可我现在就想听。”
顾知晏脸上的笑僵住了,俯身过去惩罚性的咬住她的耳廓。
安然觉得痒,忍不住动了动:“你别,别咬我耳朵。”
顾知晏松开了她的耳朵,换了个地方咬住了。
感觉到顾知晏某处的变化,安然整个人都僵了。
...........
离开S市最后的记忆——安然觉得自己这只手,可能再也不会用了